导语 | 与“她”同行
女性在一生中所面对的压力课题是一场漫长的征途。
调查显示,约有85%的职场女性有过焦虑或抑郁症状,80后、90后约有四成女性时不时或总是感到焦虑和抑郁。网络上有各种各样对女性所面临困境的讨论,女性的心理健康问题已经成为一个比较突出的社会问题。
弗洛伊德曾说过:“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活埋了,有朝一日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发出来。”
“女性在社会中会遇到很多无法排解的压力,围绕着人际关系、感情关系、婚姻关系、亲子关系、自我认知等方面,虽然女性不同个体之间的差异如此之大,但她们的困境又是如此具体与鲜明。”沐沐说道。
沐沐,作为一名一线心理咨询师,目前她已从事心理咨询工作8年,参与女性守护热线公益行动4年。同时,她也是花西子女性守护热线190位心理咨询师中的一员。
01. 不易察觉的微小善意
可能是他人黑暗中的星火
“倾听就是爱,陪伴中有疗愈。您好,欢迎您拨打海豚心理热线,花西子女性守护热线请拨1......”
一个月值班2-4次,从早上9点到晚上8点,每次大概会接到5-7个电话。这几年来,沐沐接了上百通女性打来的求助电话。
在沐沐看来,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问题背后是情绪,人在情绪当中很容易陷到一个死角里,心理咨询师能做的可能是给到不同的思考角度和解决方式,或者在情绪上给到更多的看见和陪伴。
“很多时候,我们可能只是接通了一个电话,陪伴了对方几十分钟,但这样微小的善意或许就成为了他人黑暗中的星火,给了他们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这份工作也变得更有分量和意义。”沐沐说道。
在和沐沐交流的过程中,她也向笔者分享了在坚守女性守护热线岗位的几年里,令其印象最深的来电故事。
(1)“我记得你的声音”
某一次,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聊了几句话之后这个女生说“老师,我记得你的声音”,然后我才知道,她是四五年前经常来电的女孩,那时她刚结束一段长达6年的恋爱,我们陪伴着她度过了这段痛苦煎熬的时光。
“之所以一直记得你的声音。”那个女孩说道,“是因为有一天我因为情绪反扑特别难受,我坐在楼梯间的角落里一边哭一边和你打电话。在那一个小时里,你一直在劝我,也一直陪伴着我。那个时候整个楼道里回荡着你的声音,所以我现在一听就知道是你。”
“我们聊了很多,她和我分享了现在的生活,得知她现在状态好了很多我也特别开心。这件事对我触动特别大,我觉得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有人会因为你的声音和行动而受到正面的影响。那一刻我觉得心里好温暖,我原来如此的重要,在她的成长路上的某个时刻,是一个很重要的陪伴者。”沐沐说道。
(2)一场17分钟的大哭
疫情时期我接到过一个电话,但是电话打通没有人说话,有小声的抽泣声传来。对面的这个女孩一直在哭,甚至是哭到说不出来话。
于是我说道:“没有关系,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我就在这边陪着你,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你再说,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陪着你就好了。”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看着手机上的这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听到她的哭声和哽咽声慢慢变小,最后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老师,我现在觉得我好多了,谢谢你陪伴我。”
“这个电话对我的内心冲击也很强,哪怕是挂了电话我依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在这17分钟里,情绪在我的心里也如海啸般来回冲刷。这对我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一方面我得承受住我自己的这种情绪上的变化,另外一方面我也要接得住她的情绪变化。在这之后,我对自己的专业要求更高了,责任心也更强了。”沐沐说道。
(3)不要小瞧“公益”的力量
有一个最近打电话来的女生,她得知热线号码是此前买了花西子的产品看到快递盒上印的热线信息,她说去年9月记下了号码,但是一直没有打。今年因为在职场上面遇到了一些事情,心理状态也不是很好,突然想到了这个号码于是联系了我们。
职场复杂的人际关系,对她来说是比较困扰的一件事,甚至已经影响到睡眠了。她表示在第一次来电之后,对心理咨询师的印象非常好。
她说道:“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刚好是公益热线,生活确实有一些困扰,但是一通电话能带来多大帮助呢,最开始我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没想到聊完觉得豁然开朗。于是我才去线下找了心理咨询师,但我个人还是觉得跟热线的老师沟通更轻松亲切一点”
她这段时间就又频繁地给我们打电话,一直感谢我们,还向我道歉,说自己之前对公益电话的理解和认识好像有点片面。
“我们会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电话,因为我们说的一两句话,甚至是短暂的陪伴,对电话那头的人来说都可能会有帮助。并且她可能会在下一个无助难受的时间点,再次想起我们。”沐沐说道。
(4)抑郁症,不是一个人的斗争,而是一群人的“接力”守护
据全国性精神疾病调查研究CMHS数据显示,在任何一种抑郁障碍上,中国女性的患病率都高于中国男性。从抑郁的终身患病率来看,中国女性是中国男性的1.44倍。
常常致电的一位女性和抑郁症抗争了13年,我们的每一个老师都很熟悉她。只要她状态不好了就会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陪着她,更多的时候就是陪她唠嗑聊天。
- “你今天状态怎么样啊?有没有吃饭啊?”
- “我今天真的不太好啊,我还在睡觉,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像接力赛一样,我们每一个人接到电话就会安慰她、拥抱她、接纳她、陪伴她,温柔地托起她的每一份情绪。我印象当中应该是有很多年一直能接到她的电话,近两年没有再接到她的电话,希望她康复了。”沐沐说道。
可以说,守护热线陪伴着这位女性度过了她的抑郁时光,“她”也是花西子守护热线所帮助到的千万女性的缩影。
作为一位女性,同样也是一位正在给他人带去帮助和力量的女性,沐沐以及其背后的女性守护热线也正是「girls help girls」和「girlspower」的具象体现。
可能只有在女性之间,甚至是素不相识的两位女性之间,才会产生如此强的安全感和信任感,让每份情绪被接住和被理解。
在小红书上,当有女性分享出自己的悲伤与困境之时,会有人不遗余力地给到安慰。当万千善意汇聚到一起,哪怕是闪着微弱光芒的烛火,燃烧起来也能照亮星辰。无论是精神上的互相支持,还是实际生活中的相互帮助,女性间的互助行动如此美好。
(※为保护以上求助者隐私,许多细节并未披露)
02. 排解情绪的人也可能困于情绪
自我疗愈和接纳也是咨询师的人生课题
11年前,出于对心理咨询方面的兴趣,汉语言文学专业出身的沐沐先参加了心理咨询师国考,自学完14门课程后,在3年时间里通过了心理咨询师三级和二级考试。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沐沐的故事,从决定踏上心理咨询师这条路开始自学考证,到加入守护热线帮助他人,再到执业期间对自我要求的专业提升,这也反映出了一个女性的成长之路,并且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力量奉献给他人。
但心理咨询师也是普通人,排解万千来电者情绪的同时,她的情绪也需要宣泄口。从“你好”的自我介绍开始,到最后挂断电话,沐沐的心也会随着来访者的诉说揪起来或者沉下去。比如上文所提到的那场17分钟的大哭,在电话结束之后她也同样会陷入情绪漩涡。甚至,当再度讲述起这件事情,她依然心疼到忍不住落泪。
在自我调节上,她总是会告诉自己“学会接纳和允许”,与理想的那个完美自己和解。在长达2小时的访谈中,沐沐反复强调了一点“作为一个普通人”。
“要自我关照,一方面随着专业知识的提升和学习,个人和他人的界限感会越来越分明,对自我认知的东西会越来越清晰。在接电话时,既能贴着来访者去真诚共情她的情绪,又能抽离一些,保持清醒的自我察觉能力,慢慢地引导她去面对问题,以及分析背后心理形成的机制和动因。”沐沐说道。
另外一方面,在每次接完电话之后,沐沐个人的习惯是通过一套流程来保持“工作结束”的仪式感。比如,在关电脑、关灯以及关上门之后,她会短暂地停留几秒,对自己说“我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所有的情绪都把它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有时她也会提前一站下车,再慢慢走回家。路上梳理一遍工作,不断地告诉自己说,“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我要回家休息了”。沐沐说道:“要保持一个物理和心理上的缓冲空间,将工作和生活分离开,这样就不会有代入感和卷入感,下一次又可以保持很好的状态来面对各种问题和烦恼。”
在和沐沐的交流中,笔者能感受沐沐身上交织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感和闪闪发光的活力,这离不开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积极的心理调节。虽然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但不管是徒步、跳舞还是像狼人杀这种“年轻人”的游戏,她对一切新鲜事物都保持热忱之心,并且时常从一些微小的细节之处察觉到幸福和满足感。
03. 女性可以是她想成为的任何样子
随着女性主义兴起,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女性的生存状态和身心健康,而女性所关注的健康也不再只是生理层面,还有来自精神层面的诉求。也就是说,女性正在寻求身心上的平衡,追求实现人生的多种可能性。
另一方面,女性的个人追求和现实也有相悖之处,社媒上常有人吐槽,在需要激烈争夺资源的男权社会,现实对女性的要求却是,在社会上是女战士,回家却必须是柔软的妻子。
女性成长是一个课题,也是一个难题。在这一方面,沐沐也同样站在心理咨询师的立场上,给出建议:“人在自我成长的过程中本身就会面对很多问题,尤其是女性,这个身份在带来精彩的同时,也同样需要我们去承受更多困惑和迷茫。我觉得要允许自己做一个不是满分的妈妈或者妻子,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要用太严苛的要求为难自己。”
近日,在花西子举办的第二场公益型心理沙龙中,花西子女性守护热线督导老师、心理学副教授徐竞同样也发表了相似的观点:职业女性在日常生活中承担多个角色,妻子、母亲、女儿等,而每个角色都在一定程度上被给予了高期待,“应当”做一个“完美”的女性,做能符合所有人期待的女性,这样的导向使女性承担多重压力。
在《发现你的主题色—唤醒你的内在色彩》的主题沙龙现场,徐竞与数十位女性参与者进行了一场心灵的深度交互,通过探索色彩与情绪的底层关联,帮助女性更好地认识自己、感受自己、帮助自己,并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与情绪共处。
其中,徐竞指出:“对我们女性来说,在当今的这个社会,本我跟超我之间的冲突跟协调是尤为艰难。所以花西子在很多女性关怀的项目当中,不断的在输出强调同一个女性健康的理念——女性要自我关怀,要照顾到我们本我的需求。”与此同时,她也强调,女性一定不要长时间积压自己的负面情绪,可以向外探索,勇敢倾诉、不畏表达。
情绪的背后隐藏着未被满足的需求,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来自身体的求救信号。实际上也不存在负面情绪,只存在负面地处理情绪。
两位老师都提到了同样的关键词——要接受自己、要与情绪和平共处。因为很多问题可能不是个体现象,而是当今社会下很多人共同面临的困境。在这种情况下,向内探索、追求内在圆满完整的内核能让人更自洽。
“我一直强调要去接纳自己的情绪、接纳不完美的自我,真实地去表达自己。事物都有两面性,光明之处必有阴影。比如敏感,很多人会觉得这是贬义词,但是敏感是一种特质,往另一个角度想,它也代表了敏锐、细腻、洞察力强和直觉力。”沐沐说道,“所以我觉得情绪不分好坏,情绪其实也是一种内心力量,很多时候我们压抑它就等于压抑了内心当中的很多力量。比如,有的时候正因为你有情绪了,才能向别人勇敢地去表达观点,所以情绪用在合适的地方就是利器。”
在过去的执业生涯中,沐沐看到了太多女性承受社会压力的现状。压力背后,必然会滋生各种情绪。但每一次情绪的发生,都是我们觉察与成长的机会。正视每一种情绪的存在,接受它、释放它,才有可能治愈自己。
我们肯定每一种情绪存在的正当性,并且鼓励女性积极寻求专业的心理帮助。如果你陷入困境,在任何伤心、纠结和没有头绪的时候,都可以拨打花西子女性守护热线400 992 0885转1,寻求专业咨询师的帮助。
关于花西子女性守护热线:
花西子品牌在守护女性美丽的同时,也一直十分关注女性群体的心理健康,为女性提供支持和指导,并为她们提供一个安全和受尊重的倾听环境。这也是宜格基金会联合花西子与杭州滴水公益发起女性守护热线的初衷。
女性守护热线,从来不是简单的倾听、随意的应答、帮来访者出谋划策,而是通过专业的心理热线机构、心理咨询师团队等力量为女性热线来电者提供专业的心理服务和帮助。
作为国内最大的女性心理关怀项目之一,热线全年在线,共有180余位公益心理咨询师,通过一对一热线服务模式,为处于心理困境中的女性提供及时、专业的公益帮助。截至2024年2月29日,热线服务时长共28973.5小时,服务人次共14102人次。（中国经济新闻网）
